夏天，一個“女孩”流行的季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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比如，國內流行“多巴胺女孩”。國外流行“草莓女孩”"那個女孩"……

當我們把女性叫做女孩，或者自稱女孩的時候，究竟是什么意思？

有時候，它是一種貶低的稱呼，意味著某種突出的女性特質，特別是當它出自男性之口時；有時候，它是一種獨立的宣言，意味著擺脫妻子、母親等附屬身份。

2016年，美國小說家羅賓·沃瑟曼寫過一篇文章《當我們把女人稱為女孩時，意味著什么？》

圖｜《沼澤深處的女孩》

她認為，女孩的敘事的關鍵在于：從少女成長為女人，從某個人稱為某個人的妻子/母親。“女孩”意味著我們在成長過程中的得與失，“女孩”的重提意味著恢復的可能性。一個女性稱自己“仍然是個女孩”意味著一種賦權，代表著少女時代那種沒有負擔的自由。當女性隨著年齡增長漸漸失去權力，女孩期的延長，是一種戰斗的吶喊。

那么，最近tiktok上的女孩敘事是一種女性賦權嗎？vox的專欄作者瑞貝克·詹寧顯然不這么認為。

01

“女孩類型”的興起緣由

最初，TikTok的出圈標簽是“那個女孩”（That girl），一個似乎就在我們身邊的女孩。然后是“干凈女孩”(Clean girl)，通常描繪的是一個女孩每天朝氣蓬勃，清晨5點做一些常規的日常運動并配有一塵不染的廚房臺面。

最近，對“女孩類型”的區分變得越來越細致卻有點抽象，讓人摸不著頭腦。在TikTok上，越來越多的女孩被歸類為各種水果和蔬菜:“藍莓女孩”“草莓女孩”甚至“洋蔥女孩”。這些視頻通常為一個PPT式的穿搭圖片集，再精準匹配上“女孩類型”。

據幾名TikTok用戶在接受NBC新聞采訪時表示，這些美學穿搭視頻的興起源于年輕人需要將自己歸因于某種東西，以感受到某種價值和歸屬感。

22歲的時尚助理貝基·奧康納在TikTok上發布了一些視頻，表達她對某些美學的看法。她說:“網上的某些社區只是通過喜歡不同潮流的小圈子來標榜自己。”

“年輕人，主要是女孩，渴望身份認同和社區。我們越來越傾向于買東西，并把買東西變成我們的身份。”

她補充說，對于那些在“青春期最成型階段”錯過了打造社區和身份認同的人來說，當她被告知購買某種類型的衣服會讓她成為某種類型的人“更容易”時，她會更加毫不猶豫地“買買買”。

02

審美穿搭捆綁身份認同

例如，從Pinterest上下載的帆布手提袋和紅色指甲的照片引發了“草莓女孩”的夏日意象。

由于與水果聯系在一起，奧康納將“草莓女孩”的潮流描述為“一種對在農場工作、過田園生活的更原始時代的向往，而不是每天在城市的辦公室里工作。”

圖｜《前程似錦的女孩》

奧康納說，這些趨勢“主要集中在時尚和審美標準上”，“被視為一種女性化、少女氣的東西，你不應該把時間歸咎于它們”。

雖然早在社交媒體出現之前，“天真少女”和“蛇毒美人”等女性原型就已經存在于藝術和文學中，但奧康納認為，TikTok鼓勵了過度消費，以實現一種可能短暫的審美身份。

幾乎所有的“女孩”視頻都反映了一種對許多觀眾來說似乎難以企及的生活方式和身份。然而，TikTok上的許多人仍然受到鼓舞，購買完美的配件，以模仿他們喜歡的“女孩”。

雖然有數百萬人觀看并發布了他們自己的各種審美穿搭的視頻，但這類內容的過度飽和并沒有被忽視。

03

現實幽默的潮流演變

22歲的安妮卡·拉斯穆森是一名時尚專業的學生，她受到“番茄女孩”（從“藍莓女孩”演變而來）潮流的啟發，決定創造一種自己的女孩類型——“洋蔥女孩”。

“洋蔥女孩”的PPT展示，一開始是一幅美味的洋蔥燉菜的圖像，它的顏色更深，比藍莓或者番茄圖像更加的性感。

拉斯穆森開始接受觀眾的要求，為每一種蔬菜設計特定的美學。對于“西蘭花女孩”，她形容它是“一種非常好玩的蔬菜”，她附上了女孩們戴著牙套、綠指甲和“牙齒寶石”的照片。

“在我的視頻中，比起顏色，我更多地關注蔬菜的味道和心情，”拉斯穆森說。“作為一名時尚專業的學生，我對潮流預測很感興趣……我試著在我的Tiktok中做到這一點。”

拉斯穆森認為，Tumblr的用戶是圍繞一件物品、一種顏色或一種食物群建立身份的，其次是BuzzFeed對這一美學潮流的資本化，這“使它成為一個整體，爆炸式的發展”。

在新的“女孩”出現之前，成為“西蘭花女孩”可能是一種潮流，迫使另一種重塑和另一種身份被效仿。

04

“女孩標簽”的消費主義

但隨著越來越多的“女孩類型”出現在各大社交媒體上，質疑的聲音也越來越多，一名推特用戶說:“這種審美潮流已經走得太遠了，……除了穿搭，TikTok上還出現了其他“女孩標簽”，比如“女孩晚餐”，“辣妹散步”等等，根本不明白她們在做些什么，又是為了什么？”

Vox高級記者麗貝卡·詹寧斯在她的新文章里強烈地批評了這種“女性的重新包裝”。

她說，如果你閱覽過一遍所有這些“女孩標簽”，你會認為這些術語往好了說是愚蠢和無意義的，往壞了說是令人討厭和陰險的。

首先，在參與和討論“女孩”標簽趨勢的人中，有相當一部分(如果不是大多數的話)是女性，這讓人覺得有點幼稚和討厭，為什么30歲的人要關心自己是什么類型的“女孩”？我們現在不是應該搞清楚了嗎？

你可以認為，把女人和女孩做的事情病態化，這有點太過性別本質主義；你可以說，給正常的人類行為貼上“女孩”的標簽，只會讓女性在已經是男權的世界里顯得格格不入。但我認為這兩者都沒有抓住重點，因為這些所謂的“女孩趨勢”根本不是真正的趨勢。它們是營銷活動。

當TikTok上的女性把自己的飯菜稱為“女孩晚餐”或貼上“各類女孩”標簽時，她們知道在做什么。TikTok等社交媒體深知過去流行的流行趨勢——VSCO女孩、電子女孩、Y2K女孩——這些視頻的點擊率和簡單的名稱，與人們關心的一切都有關。比起女性，女孩更容易被消費，女孩也更容易去消費。

換句話說，TikTok上的女性是一個有組織的營銷團隊，她們分析數據，并確定一個原本無趣的美學穿搭或是行為習慣，配以可愛的名字，最有可能走紅。

曾經只有營銷團隊、記者或雜志編輯才能對文化趨勢進行界定，現在則由公眾來決定。

事實證明，公眾在這方面比傳統的看門人做得更有效率。互聯網把我們所有人都變成了策劃人，希望利用“女孩標簽”來賺錢。

當然，雖然質疑聲不斷，但是這種趨勢還在不斷繼續。

“我們看到了所有這些‘女孩類型’的視頻，”拉斯穆森說，“可以說，現在至少有20種審美趨勢流行于網絡，你必須緊隨其后，而且未來也只會越來越多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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